凯拉拉-《魔法学院的闪现天才》


    第(1/3)页

    九阶。

    魔法的巅峰,至高的境界,人类(乃至大多数智慧种族)所能触及的极限。

    那并非简单的力量累积,而是一种本质的蜕变,一种与“世界真理”的共鸣,其存在本身,已非简单的数字等级所能衡量。

    一个对魔法一无所知的门外汉,或许会天真地发问:“八阶之后不就是九阶吗?听着差距也不大。”

    但事实绝非如此。

    八阶与九阶之间,横亘着一道清晰可见、却令无数天才终其一生也无法跨越的、如同天渊般的巨大鸿沟。

    若以最直接的比喻来形容他们魔法“水准”的差异,那就像是一位刚刚踏入魔法之门的一阶学徒,与一位已然站在魔法界顶峰、开宗立派的七阶大魔导师之间的差距。

    听起来或许夸张,但这确实是相对准确的描述。

    九阶的魔法师,他们已经超越了通常意义上“魔法师”的范畴。

    他们窥见了世间存在的部分“真理”,获得了某种特殊的“领悟”,不再将魔法仅仅视为需要咒文、手势、魔力回路精密配合的“技术”或“公式”,而是开始将其看作一种如呼吸、如流水、如日月升降般的“自然现象”来理解、引导、乃至……部分地“定义”。

    在广袤的埃特鲁世界,已知的、被确认的九阶魔法师,数量不足十人。

    为何用如此模糊的方式表述?

    因为世上无人能确切知晓九阶魔法师的准确人数。

    达到那个境界的存在,已然能够部分违背自然的生灭法则,肉体的寿命限制对他们而言意义变得淡薄。

    他们中的一些,早已隐居于世界的阴影之中,或是高维度的夹缝,或是概念的间隙,彻底脱离了世俗的观测与理解。

    因此,无人敢断言其确切数目。

    满月之塔塔主,大魔导师海星月,便是那“不足十人”中,与斯特拉学院院长艾特曼·艾特温齐名、依旧活跃于世人视野的少数几位之一,是活着的传奇。

    他于生命绝迹的“死寂沙漠”中心,一夜之间筑起巍峨魔法塔、并创造出一片生机勃勃巨大绿洲的壮举,早已被编入各国魔法教科书,成为不朽的传说。

    尽管比起年代更为久远的艾特曼·艾特温,他“仅”有百岁之龄,但其积累的功绩、掌握的奥秘、以及对魔法本质的探索深度,早已浩瀚如星海,经验丰富到常人难以想象。

    然而,即便是对海星月而言,眼下的情况,也堪称前所未有。

    “所以,你的意思是,要将这次搜寻行动的现场指挥权,全权交给……那个少年?”

    海星月的声音平静无波,如同深海,听不出喜怒,但他那双如同浓缩了星空的眼眸,却微微转向身旁的泽丽莎,目光中带着一丝清晰的、不容错辨的无法理解。

    他们此刻身处满月之塔某个可移动的观测前哨内,房间由纯净的魔法水晶构成,内壁流淌着复杂的银色符文,外部则是不断落下的、被结界柔和光芒映亮的雨幕。

    空气中弥漫着高阶魔力仪器运转时特有的、清冷而稳定的嗡鸣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泽丽莎的回答简短、清晰,没有丝毫犹豫。

    她已换下那身湿透的黑色衣裙,穿上了一套星云商会提供的、便于行动的深蓝色作战服,赤红色的长发简单束在脑后,脸色依旧苍白,但那双金黄色的眼眸中,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火焰。

    海星月沉默了数秒。

    他是梅利安的挚友,几乎看着泽丽莎长大。

    他深知这个女孩的聪慧、固执,也清楚她此刻承受的巨大打击与压力。

    但将寻找父亲……如此重要、如此棘手、甚至可能涉及未知高位阶存在或现象……的任务指挥权,交给一个十几岁的斯特拉学院少年?

    “你疯了。”

    海星月的语气依旧平淡,却像是一把冰冷的解剖刀,直指核心。

    “不,”泽丽莎抬起头,毫无避让地迎上大魔导师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,“我现在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。”

    海星月微微颔首,仿佛接受了这个前提,但接下来的话语却更加锐利,“你说的是那个叫‘白流雪’的少年吧?最近确实听闻了一些关于他的……‘趣事’。但是,那又如何?”

    他抬起手,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空气,指向观测窗外那些正在雨幕中高效、沉默地忙碌着的身影。

    他们穿着统一的、绣有弦月与星辰纹章的深黑色法袍或轻甲,动作精准,气息凝练,无一不是满月之塔精心培养的精英,是处理各种超自然神秘事件与高难度魔法搜救的专家。

    “这里的每一位魔法师、每一位调查员,其经验、学识、实战能力,都远在‘白流雪’之上。他们中最年轻的一位,参与处理过的异常事件,也比那少年听说过的还要多。”

    海星月的话无可辩驳,甚至可说是理所当然,不仅是他,换作任何有理智的人,都会持有同样的看法。

    白流雪或许是个天才,或许拥有令人惊讶的洞察力或某种特殊天赋,许多接触过他的法师都私下议论,假以时日,他必将成为魔法界一颗耀眼的明星。

    但是,“假以时日”。

    现在的白流雪,经验严重不足,他虽然知识渊博,思维敏捷,但绝大部分时间都局限于斯特拉学院的围墙之内。

    即便在校期间有过几次击退“黑魔人”或解决校内事件的记录,但那与眼前这种涉及世界级人物神秘消失、可能触碰未知高危法则的复杂任务相比,简直是儿戏。

    这里每一位“黑队”(满月之塔精英调查队的代号)成员,都至少有数十次独立处理“黑魔人”袭扰乃至更危险魔物事件的经历,更是侦破过无数离奇失踪、诅咒、遗迹异常等棘手案件的老手。

    将指挥权交给白流雪,无异于在侮辱这些专家用血与汗积累的经验和尊严。

    “我理解您的意思,”泽丽莎的声音很轻,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,“但我……无法同意。”

    海星月灰色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,他不再言语,只是用那双星空般的眼眸,平静地、却带着无形重压地注视着泽丽莎,仿佛在等待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,或者,等待她自己意识到这个决定的荒谬。

    短暂的沉默在充满仪器嗡鸣的房间里弥漫。

    只有窗外永不停歇的雨声,如同背景的叹息。

    不久,泽丽莎再次缓缓抬起头。

    这一次,她金黄色的眼眸中,先前那燃烧的火焰似乎褪去了一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空洞的、冰冷的平静。

    那眼神里没有任何哀求,没有激动,只有一种剥离了所有情绪、纯粹到令人心悸的“陈述”意愿。

    海星月与她对视的瞬间,这位见惯了世间风浪、心境早已古井不波的九阶大魔导师,灵魂深处,竟莫名地掠过一丝寒意。

    “塔主大人。”泽丽莎开口。

    “……说。”

    “您所说的这一切,我全都知道。”她的语气平板无波,像在复述一道数学公式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海星月沉默。是的,他当然知道。

    泽丽莎的智慧从未被白流雪的光环完全掩盖。

    她是被称为“世纪天才”的头脑,不仅在魔法理论上学业顶尖,更在年幼时便涉足复杂的商业帝国运作,并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。

    她的分析、判断、权衡利弊的能力,早已得到证明。

    “我现在,正在以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‘冷静’的状态,分析和思考着。”泽丽莎继续说道,金黄色的眼眸一眨不眨,“为了找到父亲,我可以付出我拥有的一切……我的财富,我的名誉,我的未来,乃至……我的灵魂。”

    错了。

    大错特错。

    认为泽丽莎此刻的眼神中“没有任何感情”,完全是一种错觉。

    她正在用情感诉说。

    用那刚刚诞生不久、尚且稚嫩却汹涌澎湃、几乎要将她自身也焚烧殆尽的情感,作为燃料,驱动着那台名为“泽丽莎”的精密机器,做出在外人看来最不“理性”的决定。

    冷静的判断?可笑。

    海星月的心,缓缓沉了下去,他看穿了表象。

    泽丽莎此刻,恰恰是被这前所未有的、剧烈的情感洪流所左右,才无法做出符合她一贯风格的、“正确”的理性判断。

    然而,真正让海星月感到一丝惊愕的,是另一个发现:‘这个孩子……竟然在“用情感”诉说?’

    这简直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或许她的父亲梅利安并未完全察觉,或许外人被她完美的仪态和卓越的智商所迷惑,但海星月,这位洞察灵魂本质的大魔导师,很早就看穿了真相……泽丽莎,是一个几乎没有天然情感的孩子。

    并非冷酷,而是某种先天或后天的缺失,让她难以像常人一样感受喜、怒、哀、乐、爱、憎。

    无论她如何模仿、掩饰,都难以完全欺骗海星月这双看透虚妄的眼睛。
    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