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囚-《摇曳在星期天晚上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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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如此亲密贴近,他摇晃的呼吸在耳后轻拢慢捻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有门隔档,此时她该是在他怀里的。

    在她开始脸红紧张的时间里,江峭另一手缓慢下探,两指伸入她外衣口袋,携出一支录音笔,在她眼前掠晃而过,笑意凉薄:

    “是救我,还是救他?”

    盛欲慌乱地转过身,看着已经被他取走的录音笔:“不是的,我……”

    来之前,盛欲就有预感江峭可能会切换人格。想到那晚雨夜江峭欲言又止,她想来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,又担心转述不清楚,不如干脆录下来拿给“狂妄人格”听听看。

    并不是想偏帮任何一个人格。站在盛欲的角度,如她所言,无论江峭的性格如何,他都是他。

    只是她先入为主地觉得,最初见到的“狂妄人格”是主位,让主位人格多了解一些,会对病情有好处。

    而盛欲,会陪他一起把分裂症治好。

    然后,再陪他一起到永久。

    这也是盛欲这次来,打算给予江峭那晚告白的回应。

    目前为止,她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录音笔。

    只是眼前这个情况,完全出乎她的意料。

    江峭退后一步,面色隐没在昏暗里,听语气似乎并没有生气。只是口吻疏淡地说:

    “如果是你想知道,那么我会对你毫无保留。”

    他望着盛欲,指尖捏着那支录音笔,话锋一转:

    “至于它,我要你自己进来取。”

    盛欲低头看过去,密码锁在墙上发着无情的蓝光,有点懵:“可我不知道密码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以他对你的重视程度,我猜,密码一定与你有关。”江峭脱力斜倚着墙缓缓滑坐在地,仍在循循善诱的语气,鼓励她,

    “试试看,盛欲。”

    也没有别的办法,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。

    盛欲沉了口气,低头看向眼前铁管之间的密码锁,安静又认真地思考起来。

    四位数字,还要跟自己有关。

    她首先尝试自己的生日,但不对。

    又试了下他们初遇的日期,还是不对。

    之后又依次试验过自己的学号、寝室号、车牌号……很烦,统统不对。

    比起反复试验密码失败的焦灼,更要命的是,盛欲到此刻才发现密码试验的机会,居然只剩最后一次!

    “如果最后一次都没试对,会怎么样?”

    盛欲明显变得紧张起来。

    江峭隐约轻笑了下,长指利落转玩着她的录音笔,神色里侵染浅浅疲惫,嗓音微哑:

    “也许如他所愿,我死。”

    关乎生命的话,被他云淡风轻地说出来,就像在评价今天的天气真不怎么样那般平静。

    “刚刚为什么挂我电话?”盛欲忽然没由来地问他。

    江峭也算老实答她:“刚好,手机没电了。”

    “有电的时候为什么不打给我?为什么不求救?如果我不来,你今天就打算死在里面是吗?”盛欲越说越气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江峭否决得很快,语调坦诚,“我答应过你,没有你的同意,我不会求死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会来,只不过。”他又接着说,凝视她的眼神复杂深涩,压低眉峰,唇角自嘲感浓烈,

    “想要你多担心我一会儿,哪怕是……假借他的名义。”

    盛欲脱口而出,“我当然会担心你啊!”

    “盛欲,你担心的是我,”他再次示意手中的录音笔,要她一个明确的态度,“还是他?”

    又来了。

    盛欲无奈着拒绝回答,把精力集中在开锁:“要是这次也不行,那我就叫专业人员来,把这钢管锯开就完了。反正不会让你出事。”

    脑海似乎灵光摇曳,她想起在鸥鹭山庄他自杀的时候,那时他拒人千里,现在却乖乖等待她的营救。

    要不就试试那天的日期吧——

    输入后按下井号键,“啪嗒”一声,锁开了。

    卧槽居然真的是这个。

    gust这是记着窄桥的死期呢!

    盛欲紧忙拉开门,走近席地而坐的江峭面前,抬手试了试他的额头,又将手背贴上他的颈侧,还好不烫,但她还是不放心地问他:“有哪里不舒服吗?”

    可男人只是摇摇头,手掌轻抚在她发顶揉弄两下,眸底光泽摇曳,笑眼温柔,告诉她:“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面对盛欲的急切与担心,他似乎十分享受。

    因他急切。为他担心。

    盛欲却并不是那么好糊弄。

    怎么会没事呢?

    江峭的脸色很差,锋锐眉骨稍稍蹙起,眼睑下有明显睡眠欠佳的乌青,连嘴唇都在隐微泛白。略宽松的领口,露出一抹伤痕的行迹。

    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:“江峭,你被关在这里几天了?”

    “将近三天。”

    “三天?!”盛欲惊叫道。

    她环顾一圈整个卧房,没有食物,没有水,所以他这三天是靠什么过活的?靠喝浴室里没过滤的生水吗??

    盛欲二话不说想拽起他,“走,跟我去医院。”

    不料,江峭坐在原地没动,反而腕骨一个用力扯她回来。盛欲没来得及设防,随外力扯动错步踉跄跌落而下,身体重心失衡的一刹,江峭迅速出手勾揽上她的腰肢,收紧臂弯,任由她失控地撞上来,跪在地上,在他面前,令彼此身体贴合。

    低腰绑带短裙束勒在她身上,勾描腰线纤盈细弱,曲弧窈窕,被男人斥足肌力感的手臂牢牢桎梏。

    身后的玻璃花瓶被一扫而落,砰声崩溅,碎炸满地。盛欲惊魂未定,没来得及发觉彼此站位调换,便被江峭抱起坐上旁侧的六角木桌。

    近乎是一个晃神瞬间,惊醒时,盛欲才认清自己已处于绝对无法挣脱的劣势境况。

    下意识想要合上腿,惶惑出声:“你做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需要一个宣泄口,来向你传达事情的真相。”江峭半躬下腰身,腾出手一把按掐住她的大腿,强势站入,不准她有半分挪移,语调却耐性十足,

    “就这样探讨下去,他会听清所有,我们交流的一切。”

    蛊动,挑惹,纵火。

    他们距离得太近了。

    他直挺锋利的鼻尖凑抵在她唇前,盛欲必须紧绷脊背,保持极力后仰的姿势,才不会一个不慎吻到他。

    可这会让她顾此失彼。更加做不到并拢双腿,热辣短窄的裙身被撑开,完全暴露脆弱,柔软阴影被迫容纳他轻而易举的站入,无处遁形。

    “我猜你很好奇,‘江峭’为什么会分裂,对么?”

    “那你说,为什么?”盛欲略带艰难地开口,那是不能轻易示弱的坚持。

    江峭并没有急于进一步压迫,而是优雅弯起唇,长指勾挑着那支录音笔从容翻转落入掌中,拇指缓缓按下录音键,荧绿色启动信号亮起的同一刻,他说:

    “【中峯典康】有一个绝密项目,研究对象是名为herm13的注射剂,作用是促进脑细胞修复与再生。治疗脑部疾病是项目的初衷,但herm13研发成功的意义,绝不仅仅是脑医学进步这么简单。”

    “赫姆十三……”

    好熟悉的名字,但盛欲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。这不能怪她。因为眼下她根本没办法去仔细思考。

    江峭按掐在她腿上的掌温过分冷凉,冰得她阵阵战栗,忍不住挣扎起来。但她忘了两人此刻僵持的姿势。她本能抽动腿部的动作,令肌肤反复蹭磨到他的裤料,娇嫩白腻的软肉迅速变红,像被狠狠疼惜过。

    很快传来难忍的触感,“痒…”她无意识呢喃。

    盛欲想要伸手去大腿处抓挠,偏偏江峭在这时蓦然压下肩膀,让她顾不上再分心思,只能双臂用力撑直在身后桌面上,右肩上方,是他低淡含笑的嗓音:

    “可惜,经过漫长岁月的战斗,实验依旧惨败。我们以牺牲了两个研发主力人员为代价,封停了这个研究。”

    他口吻平淡,情绪没什么起伏,客观阐述的句式,也并未着色任何一点引人遐想的情.动成色。

    可是。

    录音笔捏在他指尖,笔端勾绕上她腰际系缠的深蓝色绑带,精准找到绳结口,转入,然后巧妙挑起,绑带结很快便被松解,连带短裙的第一颗纽扣被敞开。

    ——可是,他手中行径却在诠释孟浪。

    盛欲应该要有所警惕才对。

    奇妙的是,当他们在这一瞬四目对视,盛欲望见他那双漆黑瞳眸浸泛光晕,明明疏离,那样静谧,却饱含妖异般孤寂又华美的阴柔感。给人貌似深情的引诱。

    有点可笑。她竟会莫名想到他的鱼竿。

    不知道他在钓鱼时,是不是也讲究手法。

    不知道鱼儿被他钩住时,是不是也像她当下的心情一样混乱,一面担心他的身体,一面忍受他的病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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